新华财经北京9月26日电（记者 董道勇）近期，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十次会议研究扎实促进共同富裕问题，提出“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正确处理效率和公平的关系，构建初次分配、再分配、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基础性制度安排”。作为国家治理体系中基础性制度组成部分，税收对效率和公平均具有重要影响作用，在共同富裕目标下，未来“税收”如何改革发展？
专家表示，共同富裕要靠共同奋斗，要把做大蛋糕和分好蛋糕两件事情都办好。既要鼓励勤劳致富、创新致富，也要充分发挥税收调节贫富差距的作用，但不是“一税就灵”，也不能高估税收的作用。未来关键应健全直接税体系，适当提高直接税比重，关注税收在三次分配中的不同作用。
我国税制结构仍以间接税为主体 未来应适当提高直接税比重
目前，我国税制结构仍以间接税为主体，直接税占比不高。财政部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直接税比重仅占34.9%，低于世界主要国家。专家表示，未来的关键是要调整直接税和间接税的比例，适当提高直接税比重，降低间接税比重。
其中，直接税是指税收负担不易转嫁、直接由纳税人承担的税收，如所得税、财产税；与之相对应的间接税，是指对商品和劳务征收的税，纳税义务人不是税收的实际负担者，商品生产者和经营者通常将税款附加或合并于商品价格和劳务收费中，如增值税、消费税。
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联席负责人黄文涛表示，目前，我国直接税总体占比较低，直接税内部结构中所得税占比较高，这种情况不利于共同富裕目标下的再分配。从我国直接税的结构来看，财产税仍有扩容空间。
“为实现共同富裕，我国未来税制的改革目标就是要渐进性地调节直接税和间接税的比例。直接税改革就是要对所得税和财产税进行改革。”黄文涛表示。
对于税收的再分配功能，浙江大学共享与发展研究院院长李实表示，“直接税比重较低，对收入分配的调节就会力度不足。”
李实解释称，直接税在一定程度上是“累进税”，收入相对高的人会缴纳相对更多的税，税率也比较高；而间接税对于收入调节的作用就没有那么大。要改变这种状态，更好发挥税收调节收入分配的作用。其中关键是要调整直接税和间接税的比例，增加直接税的比重，降低间接税的比重。
“对于增加直接税来说，目前在个人所得税方面继续下功夫，已经没有太大的空间。”李实表示，要增加直接税比重，比如让财产税等作为直接税的部分比重增加，同时减少间接税的比重，这在总体上会使得整体企业和个人的税负水平不至于提高。
当然，在适当提高直接税的同时，如何降低间接税比重呢？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研究员梁季认为，在增值税改革方面，应该坚持其“中性”程度，推进增值税税收“三档并两档”；优化增值税留抵退税直至实现彻底退税；进一步清理繁多的税收优惠政策，畅通增值税抵扣链条等。
“这些改革的目标是希望发挥增值税的‘中性’优势，减少对经济的扭曲，让市场在初次分配中发挥决定性作用。当然，上述这些改革要统筹考虑国内外宏观经济环境、其他相关税制改革推进进程等，适时推进。”梁季表示。
而在消费税改革领域，梁季认为，一方面要继续通过把高耗能、高污染产品纳入征收范围，更好地调节市场主体经济活动，发挥资源节约、环境保护的导向作用；另一方面，可以研究在“十四五”以及未来更长一段时期，强化消费税在收入分配、引导消费等调节作用，并结合中央与地方财政分配关系，改革消费税征税环节，为将消费税收入下移至地方做税制准备。
充分发挥税收调节贫富差距的作用但不是“一税就灵”
共同富裕包括做大蛋糕和分好蛋糕两个方面。专家表示，税收可参与三次分配全过程，但参与的税种、税收功能定位以及作用侧重点有所不同。在具体实践中，要充分发挥税收调节贫富差距的作用，但也不是“一税就灵”。
梁季表示，要实现共同富裕，做大蛋糕是基础，而税收在初次分配中的作用，恰恰需要“无作为”或“少作为”，也就是“中性”，以确保市场在分配和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确保初次分配的效率，税收的调节作用不可能超越市场来完成收入和财富的分配。
“税收不可或缺，但也不是万能的，更不是‘一税就灵’的。税收制度也需要其他制度加以配套才能更好地发挥作用，例如税收制度与财政支出制度的配合，减税降费制度和货币政策制度的配合，个人所得税制度和社会信用体系的配合等。”梁季表示。
对于再分配过程，梁季认为，再分配中主要是政府部门通过财政“收”与“支”来发挥作用促进公平，“收”主要是税收，主要指的是所得税和财产税的征收，“支”主要是指转移支付和社会保障，应该强调税收的调节定位。
对于财产税问题，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院长刘尚希认为，作为财产税的代表，房地产税能解决财政收入来源的问题，但在我国房地产税很难成为一个地方主体税种，因此其调节贫富差距的作用是有限的。
“当然，我们要充分发挥税收调节贫富差距的作用，但不能高估这种作用，更不能有幻觉，否则，共同富裕的目标难以实现。”刘尚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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